鱼栗还是没有做到头也不回。
她站在路口一直望着陈潼的背影消失，她耸了耸书包肩带向校门走去。
“鱼栗。”
路边树干后走出来一个身影，短发，目光里全是鄙视与嘲弄。
“嗯，有什么事吗？”
鱼栗望着对方，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黄婷月清算，对方却已经亲自找上了门。
黄婷月看着一脸平静的鱼栗，嘴皮颤了颤，她眼中的愤怒越发高涨，用力指着鱼栗的鼻子破口大骂，各种污秽肮脏的词一个接一个、如同龙门跃鲤一样往外蹦。
鱼栗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听着，看着短发女孩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的嘶哑怒视。
“你不说点什么吗。”黄婷月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着。
“对你没什么好说的，高三了，劝你别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争取取个好学校。就这样。”
鱼栗轻描淡写地说完，要走。
她选择了和上一世不同的举动，她不愿意再如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然后全盘接受一切流言，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会认真去反报复。
越过黄婷月时却被她一把扣住肩膀，黄婷月用力瞪着双眼，一字一句说着，“你杀了人，还能这么平静？！你就不怕遭人报复！”
鱼栗有点没绷住，她低低笑了一声，“你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我的报复吗，还是说你们往我书包里塞的小纸条就不算报复了？省省力吧，起码去个好点的大学，这样仰头骂我不会太费劲。”
每一个字都像钢针一样扎在黄婷月的心底，她有些无力地收回手，也只能同样无力地威胁：“鱼栗你等着吧，这件事不会完的。你这辈子都能睡个安稳觉，但有人睡着已经睁不开眼了！过去没多久，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你的同桌，周沁。”
鱼栗径直走出校门。
蝴蝶翅膀扇动的每一阵风都会产生不同的效应，鱼栗从一开始都有所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就连溺水死去的同桌都被改变了，从周行到周沁，大概和自己一样改变了原本的性别。
鱼栗怀着不知谓何的心情走进老式小区，敲响家门，咚咚咚。
然后取出钥匙拧开，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内轻声说，“小姨我回来了。”
她独自进厨房洗菜做饭，吃完后洗碗、打扫卫生，洗澡上床睡觉。
莫名其妙的，鱼栗睡前在微信读书里下了一本《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只是刚看了完开头就已经睡着。
——————
早晨鱼栗起得很早，晨跑吃饭洗澡一气呵成，她卡着早读时间背上书包向学校赶去。
毕业班所在的这栋楼氛围一如往常，即便还没到早读时间走廊就已经站着许多背书的同学，除了三班，三班安静得有些可怕。
鱼栗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直到她踏步走进教室的瞬间便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拍拍唐雀的肩，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拉开书包慢慢把书和卷子原封不动的放回书桌。
今天的唐雀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跃，她侧着头悄悄戳了鱼栗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小鱼，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今天校内发生的一切都难以言喻，鱼栗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她的目光略过唐雀移到了黑板上。
那里用粉笔极其夸张的写着好一些文字：
“鱼栗，你是杀人犯”
“你杀了周沁”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鱼栗唰的一下站起身，她用力捏着双拳，这种幼稚到无以复加的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她看向黄婷月，黄婷月回以的是鄙视且挑衅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说着：这就是我的报复，你投降吧。
“**”
鱼栗在心底怒骂一声，她快步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用力擦掉所有内容，就在她擦光所有内容时恰好看见走廊外慢慢走过的一个女孩。
她望向三班教室呢，正好与鱼栗的视线对上，然后甜甜一笑。
“鱼栗今天不是你值日吧，怎么你在擦黑板。”
班主任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随口说道，“下去吧。”
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把茶杯用力砸在讲台上，扑起一团团粉笔灰，她中气十足的大声说着，“课代表上来，带早读。”
鱼栗呼出一口气。
坐回座位上后她感觉身体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瘫软感，暴雨夜时经历过的心情在此刻体验了一小半，她回想着陈潼刚才那温婉的笑在心头想着，“还好小潼没看见。”
虽说她和陈潼明明才刚刚相视，可她一点都不感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她不愿意让陈潼有任何哪怕一丁点重蹈覆辙、成为那样病态的可能。
“喏——”
鱼栗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身边唐雀推来的一盒旺仔牛奶。
“不要被这种事扰乱心情啦，其实大家都不信的。喝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哦~”
唐雀还贴心的帮鱼栗插好了吸管，“快喝吧，我买的时候还是热的呢，早读结束后偷偷告诉小鱼一个秘密。”
女孩子有些可爱的眨巴了下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鱼栗有些愣愣地看了唐雀一眼，这样的女孩子就像是洒进来的一束光，温暖到甚至有些过分炽热了。
“谢谢只只。”
鱼栗咬着吸管小小嘬了一口。
唐雀这个嘴里藏不住话的姑娘根本就撑不到约定好的早读后，鱼栗刚喝了两口牛奶唐雀就又用手肘撞了下她，小声说着，“今天黄婷月和袁戚戚吵架了。”
鱼栗差点没一口牛奶呛过去，“她俩不是好姐妹么？”
“嘁~塑料姐妹花呗，”
唐雀挑了挑眉，眼里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凑近了一些继续说着，“今天黄婷月在黑板上写那些内容的时候，袁戚戚一直在她身后转来转去影响她写字，结果黄婷月转身就骂出声，骂的可脏了。”
“为啥啊，”鱼栗听得一愣。
唐雀单手呈掌离在嘴角，一边偷笑一边说，“黄婷月内个漏了，袁戚戚想帮她遮一下，结果被骂了后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撂担子不干了，还委屈说着什么你漏了，我在帮你挡。”
好没品的八卦啊，
但真的很好笑。
鱼栗却噗嗤笑出来，她虚掩着嘴角，越想越好笑。
唐雀怔怔看着偷笑的鱼栗，悄悄咽了口唾沫。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鱼栗笑得这么开心，也是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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